鱼狗

［巍面］光明若可比（二）

沈巍半开了门，正想用眼神示意赵云澜举止冷静一点，不要吓到了沈面。不想赵云澜根本没有看他一眼，直接从半开的门里急切地挤了进来，所以他的目光直接对上了沙发上端坐着的沈面，两人都吓了一跳。

赵云澜还记得上一次夜尊扮成沈教授混入特调处的经过，于是他下意识地去摸腰间别着的枪，被沈巍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腕。

这一系列动作却引得沈面睁大了泛着水光的眼睛，目光在这两人奇怪的举动间来回扫了扫，又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哥——”

赵云澜一个哆嗦，把枪塞了回去，咧着嘴看向沈巍“沈教授，这，这……”

“我回头跟你解释”沈巍拍了拍赵云澜肩膀，走到不知所措的沈面面前，俯下身看着他的眼睛“哥哥要出去一会，你在这里等哥哥回来好吗，不要出门。”

看着沈面点了头，沈巍伸手在他柔顺的头发上揉了几把，这黑色的长发倒是比灰白看起来乖巧很多，也多了些少年人的生气。

目睹了这一切的赵云澜和沈巍一起走出家门，看着沈巍低头锁门的时候心中仍是百感交集。

想起自己在戒烟，只有掏出一颗棒棒糖含在嘴里，假装自己吐了口世事无常的烟圈。

“所以事情是这样”两人站在特调处的办公室里，看着桌上断断续续发着光的长生晷，一边研究着圣器一边探讨着沈面“你弟弟他记忆混乱，样子也变成了小时候，倒在你家门口冲你可怜兮兮地喊哥哥，你就心软了想护着他了。”

沈巍沉默了一会，他知道赵云澜或是其他人与沈面非亲非故，断不会在夜尊曾经作恶多端的情况下还能像自己那样轻易地原谅接纳他，可是赵云澜说得对，自己看到沈面毫无防备弱小无助的样子，确实是心软了，也确实是想护着他了。

可是这些感情如何向赵云澜开口呢，一个恶人突然失去了所有能力，如果被公之于众，所将遭到的谴责与报复哪里是他能承受的呢？

沈巍承认自己是自私了一点，事已至此，他只想将沈面护在身后，不愿让他承担本应承担的后果，众人的谩骂也好，兵戎相交的报复也罢，既然这次沈面从那些黑暗中脱身出来，干干净净地回到他身边，他就一定要为他挡下所有伤害，拼尽一切地护住他。

所以他只有开口：“面面毕竟是我弟弟……”

“我明白，沈巍，我明白”赵云澜坐上桌子，凑近沈巍，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不用有顾虑，我不会对他有意见的，我也会提前提醒特调处的人，如果哪一天你带他过来，我们都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沈巍仍有些犹豫，将面面带到特调处的事情，还是需要亲自问过他才能决定，不过能得到赵云澜的保证，也稍微放下了心。

“原来你弟弟叫面面，倒是比夜尊可爱多了”

沈巍回到家时，客厅里漆黑一片，他有些慌神，以为面面破了他的锁跑出去了，赶紧开了灯，却发现面面仍保持着他走时的姿势，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像是睡着了，又被突兀的光亮激得抬了头，一时没有缓过来，迷茫的眼睛望着他眨了眨。

“哥”沈面的声音有些哑，开口还是委屈的腔调“你终于回来了，我好饿”

沈巍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怎么就忘了面面现在是需要吃东西的呢，“哥去给你煮面，很快的”匆匆进了厨房，烧水下面，煎了个澄黄的糖心蛋窝在面上，盛在碗里给面面端了出去。

沈巍坐在面面旁边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下一碗面，期间因为吃得急被烫了好几次，最后连汤都喝的一滴不剩。

“还饿吗，哥还可以给你煮”看着面面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些，沈巍渐渐放松下来。

“不饿了”面面摇头，眼底的怯意在暖黄的灯光下似乎减少了些，反而带着久别重逢般腼腆的笑意。

“那……”沈巍迟疑着开口“你愿意去见见别的人吗，去交些朋友？”

他看见面面好像是撇了撇嘴，补充到“他们人都很好的，你不要害怕。”

“哥哥喜欢他们吗？”面面的声音好像有些闷闷不乐。

“他们是哥哥的朋友。”

“那，那哥哥喜欢面面吗？”这次看真切了，面面是真的撇着嘴。

沈巍顿时明白了面面的意思，他不是担心去特调处会受到欺负，而是害怕哥哥更偏向外人，再次抛弃他。
沈巍心里又有些酸涩，认真地看着面面充满委屈的眼睛。

“哥哥最喜欢面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