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狗

【巍面】为患（二）

前情回顾：（一） 

沈巍是七岁那年来到沈家的。

夜尊的父亲，沈荣，在福/利/院领养孩子时，提出了两点要求，一是要聪明，二是要听话。

第一点沈巍是绝对符合了的，只是这第二点，在他七岁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沉稳安静，懂事敏卝感就已经将他与其他只会哭闹耍赖的孩子区分开来。这样的沈巍引起了沈荣的注意，他仍记得沈荣当时看他的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未来价值，带着赞许，但不带情感。

后来的种种事情证明，当时的他是一匹还未长出利爪的沉默的狼，却被误当作了可以任人捏圆搓扁的小绵羊，这是沈荣的走眼。

到了沈家他才意识到沈荣的脑回路有多么的与众不同。他明明已经有了亲生的小儿子夜尊，并且对其宠溺至极，宠到了一种外人看起来慈父多败儿的地步。他随着夜尊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只要他开心，他不喜欢从商，那就由着他敲着架子鼓加入乐队，他不喜欢学习晦涩的金融知识，那就由着他丢了书翘课去听音乐会。

那么未来沈家的企业该如何呢，沈荣需要一个绝对放心的，又有足够的头脑与手段的人，站在夜尊身后，帮他打点好所有的一切，但又不会想要取代他。一个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却又做了所有继承人该做的事情，只承担责任，不享受权卝利的，心甘情愿的倒霉鬼。

所以，他领养了沈巍。

沈荣并没有把沈巍当成亲儿子来培养，甚至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人。他用训狗的方式训练沈巍，意图把他培养成夜尊身边的最凶猛，最锐利，又最忠诚的狗，将护主刻进骨子里的一条忠犬。

封闭的环境，二楼角落的小书房，常年拉着厚厚的窗帘，没有一丝光照进来，空气里都浮动着沉闷的紧张感。沈荣背着光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在阴影里审视着沈巍，对他“下达命令”，对他“进行教卝导”。

那是沈巍童年的噩梦。

经典条件反射理论，击碎沈巍的自我意识，将他揉碎重组，教卝导沈巍潜意识里听从夜尊的一切指令。

奖惩分明理论，在沈巍年幼的记忆里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沈荣会在他犯错时让他跪在一片黑暗的书房里，哪怕他的错只是表达出了一点自我意识。沈荣也会在他完成了任务时给予他奖励，给他一点奢侈的假装出来的爱，让沈巍误以为自己是被当成儿子的，那些洗//脑和驯//化只是父亲的一点严苛而已。

沈荣对沈巍的驯//化，在外人看起来仅仅是对未来继承人的教育手段，严格但情理之中。没有人会理解黑暗中的沈巍挣扎着，自我怀疑的痛苦。

沈荣对他的所有教育，都或明或暗地指向同一条法则。

“你为你弟弟而活。”

待沈巍意识到他养卝父的教育实际上是一种洗//脑时，已经十二岁了。他认清了自己被当做狗或商品的事实，对沈荣彻底死心。同时也激起了他心中的恨意，他开始阳奉阴违地进行反抗。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弟弟，那只要杀了他，他就不必再为他而活。

沈巍这个时候和夜尊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夜尊体弱，常待在郊外的另一所别墅静居，逢年过节才会被接到这边共聚，沈荣不让“没有驯//化完全”的沈巍与夜尊交流，于是夜尊对沈巍的印象，也仅仅是自己多了个哥哥。

夜尊回到本家的那年，沈荣对沈巍的“驯/化”还没有结束，但沈巍已经掌握了一种暗着反抗，不被洗//脑的方式。他表面上恭顺，对沈荣言听计从，背地里将堆积的恨意深藏起来，开始构想如何杀了他们。

夜尊无意闯入小书房时，正是沈巍一个人的“静闭”时间，书房和阴森与沉闷让生长在阳光下的小少爷很不适应，他走过去拉开了窗帘，扑面而来的阳光刺痛了沈巍久在黑暗中的双眼。

沈巍没有轻举妄动，他不熟悉夜尊的性格，如果夜尊是同沈荣一样的变卝态，那他必须得继续隐忍。

于是沈巍按照沈荣教卝导的那样，对夜尊露卝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唤他：“弟弟？”，声音清朗温和。

然后他看到夜尊一言不发地走过来，仔细地打量着他，带着一个他从没有在沈家任何人脸上见到过的，灿烂的笑意。

随后在沈巍惊讶的目光下，夜尊在沈巍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他说：“你是我哥哥吧，你真好看。”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的交流，沈巍心怀鬼胎的招呼，和夜尊心思单纯的吻。

事情开始往不同的方向发展，偏离了沈荣和沈巍预想的轨道。年幼的夜尊被保护得不谙世事，喊着沈巍一声哥哥，就毫无保留地把所有对家人的爱给了哥哥。

沈巍没有得到过的温暖与归属感，从夜尊身上找到了踪迹。

那一年，沈巍十四岁，夜尊十一岁。

沈巍被压卝制的灰暗的青春时代里，有了第一束光。

那阳光太过耀眼，对他来说难得又珍贵，正如溺水之人惶恐挣扎时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他是绝不会放开的。

沈荣的疏忽让他没能成为忠/犬，反而成为了反扑主人的虎，养虎为患的虎。

而夜尊带来的光明让他将该有的恨意转化为了占有欲，拆/吃/入/腹的占有欲，想把他留在身边，绑在自己手上，揉/碎进自己身卝体里。

他放弃了杀他，他要得到他。

十七岁那年，沈巍在夜尊熟睡时亲卝吻过他的长发，挑起一缕虔诚地印在唇边，许下单方面的承诺。

“我甘愿成为你手中的剑。”

但我要你永远离不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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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吧，变卝态的是夜尊他爸爸，遇上沈巍这么聪明的娃，养虎为患也是情理之中。

算了，两个都变卝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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